裴琰坐在龙椅之上,一手搭在御案上,一手扶着额头:“你来了,坐吧,来说一下科考舞弊一事。”
鹤兰因抬了一眼眺望过去,裴琰的御案上根本没有摊开的折子,只有一封书信和几张宣纸。
他起身走了几步,眼神一扫:“皇上,您脸色看着是有些不好。”
裴琰直起身子来,故作几分精神:“科考舞弊,朕脸色能好到哪里去?”
鹤兰因温和的笑了笑:“皇上这御案上怎放了如此多的佛经?”
裴琰面色晦暗下来,将那书信与抄着佛经的宣纸给放在了一边:“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。”
无关紧要?
鹤兰因难道还不知道他,无关紧要的东西向来都是仍很远,怎会一直摆在自己眼前呢?
他清了清嗓子:“臣方才在马厩处碰见娴婉仪了。”
裴琰不以为意,估计又是使性子拿马撒气去了:“她爱去哪儿撒野就去哪儿。”
鹤兰因眸色沉了沉,去北境撒野的话,会不会远了点?
他想着与其去北境,不如去鹤府,也不必那么麻烦。
他看着裴琰的表情,心中甚是奇怪,都遣送出宫去做禹王的侍妾了,怎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?
“皇上,您是打算让娴婉仪去做奸细?”他问道。
裴琰靠在龙椅上,神色奇怪的扫了他一眼:“爱卿到底在说什么,什么让她做奸细?”
鹤兰因道:“微臣在马厩处碰见娴婉仪,她乘的是马车,说要去北境,此刻已经出发了。”
裴琰霎时变了面色,漆黑瞳孔燃起了熊熊火焰出来。
御案上的茶盏直直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,稀碎的落了一地。
裴琰冷峻面容有些绷不住,怒吼道:“朕果真是太纵着她了!”
殿内宫人全都跪了下来,将头埋着:“皇上息怒。”
鹤兰因目光从碎掉的茶盏处收回,走近几步询问:“皇上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裴琰没来得及答鹤兰因的话,侧眸看着一人:
“福康,鹭山行宫的禁卫军都是做什么吃的,朕的嫔妃出宫如此大的事情,这一路就畅通无阻了是吗?”
竟无一人告知他,也无一人阻拦在宫门,裴琰胸口有一团火憋着。
福康公公背后冷汗直冒,这把皇帝是真生了不小的气:“哎哟,奴才这就去过问,皇上别急呐!”
裴琰冷白的俊容因愠色而变得微微发红,将宣纸与书信给了他:
“娴婉仪与禹王还有所瓜葛,朕本来是不相信的,但这字迹,朕亲自比对了数次,的确找不出来该信任她的地方。”
鹤兰因将书信与宣纸拿了过去,紧锁眉头的对比着,就连鹤兰因都沉默了。
他抿了抿唇:“微臣也是男子,知道皇上在气什么,所以皇上是将人给赶走了对吗?”
裴琰眸眶猩红起来,声量又大了几分:“朕何曾赶过她?”
鹤兰因立在御案一边,眼露担忧:
“皇上,北境路途遥远,女子上路多有艰险,只怕根本不会抵达北境就……况且禹王也不一定会待……”
裴琰微瞪着他:
“你在想什么?朕若是赶,她还这般安逸出走?
不过朕算是看明白了,她就是等着朕说这句话,然后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出走了。”
江云娆,她一定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的奔赴北境了。
福康公公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,喘着气,汗水打湿了衣襟:
“回皇上的话,娴婉仪带着江侍卫与一宫女已经出了鹭山行宫的正宫门了。”
裴琰沉声问:“没有朕的手令,她是如何通关的。”
福康公公一边喘气一边道:
“娴婉仪告诉侍卫是皇上的口谕,侍卫便不敢阻拦,此刻怕是已经出了鹭山了。”